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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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老家在离村几里的地方，走上半小时便到，虽近却陌生。每年只待年头初五随父母去上一回。提上些许年货，先在前面的舅舅、舅妈（父亲的大哥嫂）家坐上半刻吃些瓜子花生说些吉利话，便转到后边相隔一条走道的“公公”“婆婆”（父亲的爸妈）屋里去。招呼上搁着坐下喝上小半碗白水，吃上个把鸡蛋，聊些谁谁回不回来过年，谁家大人小孩咋了类杂事。自于我不相干，便也没什么兴致来。不多会父母便推说赶去大姨（母亲的姐姐）家吃午饭去，挽留会也就了了事了。早些年父亲向来不于我提及“公公”“婆婆”，时而在村中听到，多半是讲我“公公”不学无识，二流子一个。说我“婆婆”因累成疾，年纪轻轻犯了痴，夜间一把火将家里的二层小楼点了，烧去了二楼仅七零八落的剩了个一层，自此一户人家落魄下来。就传言也曾请教过母亲，竟也答不上来。父亲“闷煞屁”的性格自也白问。只几次酒意后说他幼时家族里是不坏的，拿白瓷瓶装过黄沙，在成册的书上乱涂乱画。直至他母亲犯事，上面的大哥外出求活去了，二哥醉心读书荒于劳作，四弟整日游玩，他为三子11岁时已挣公分养家，时常累到爬瘫不起。幸得18岁时分到镇上供销社上班，家里才稍安下来。每讲到20岁不到入赘到我们村时母亲便会插上话“来的时候吃一饱都没的，穿件散了线的薄毛线衣，给你买了两件的确良衬衫还要偷拿一件给你弟弟，硬推说是丢了”“上了两年来班，一分钱没带来”父亲听此常笑后闷头不语，任母亲叨咕来去。/人家的父亲大抵都如山如海，而我父亲如门前的小河沟，干涸时水也能勉强没过脚面，发水时顶天漫上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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