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战者

开心每一天 · 发表于 2009-8-8 13:51

       这是荷裔美籍著名学者亨德里克.房龙写于二十世纪初的一个故事。在书的序言中作者说，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过去，也发生在现在，不过将来我们希望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故事是这样的。
   从前，在一个名叫“无知”的山谷里，人们过着安祥幸福的生活。“知识”小溪沿着深邃破败的溪谷缓缓地流淌。那条小溪并不像我们这条赣江一样波澜壮阔，但队于需求浅薄的村民来说。已经绰绰有余。
   晚上，村民们饮毕牲口，灌满木桶，便心满意足地坐下来，尽享天伦之乐。这时候，在阴凉角落对神秘莫测的古书苦思冥想度过了整个白天的守旧的老人们，被搀扶出来。正在向儿孙们唠叨着古怪的字眼。不过，他们是千年前由一个不为人知的部族写下的，因此神圣而不可亵渎。
   在无知山谷里，古老的东西总是受到尊敬。谁否认祖先的智慧，谁就会遭到正人君子们的冷落。但是深夜，村子狭窄街巷里的人们在低声讲述着情节模糊的往事，讲述那些敢于提出问题的少男少女。这些少男少女后来走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在一个漆黑的夜晚，有个人正在爬行，他的指甲已经磨破，他脚上缠着的破布上透出因长途跋涉而留下的斑斑血迹。他跌跌撞撞地敲响一间草房的门后便昏了过去。借着颤动的烛光，他被抬上一张吊床。
   清晨，全村人都在传说“他回来了”。邻居们站在他的周围摇着头叹息。对于敢离开山脚的人，等待他的只能是屈辱和惩罚。守旧老人们摇着头，倾吐着恶狠狠的词句。他们并不是天性残忍，但律法毕竟是律法。这个人违背了老人的意愿，犯了祢天大罪。他的伤一但治愈，就必须接受审判。
   老人把漫游者抬到集市，人们毕恭毕敬地站在周围。
   漫游者由于饥渴，身体还很衰弱，他们命令他毕嘴。但他偏要说话。
“听我说吧。”他脸上带着笑意。“大家高兴起来吧！我刚从山的那边来。我的脚踏上了新鲜的土地，我的眼睛看到了奇妙的景象，我的心感觉到了其它民族的抚摸。”
“记得小时候，只要我们问疆界那边的事，老人们就一片嘘声不住地摇头。如果偏要刨根问底，他们就把我们带到一块岩石边，让我看那些累累白骨。对我们读他们的圣书，他们说，上帝的旨意已经决定了天上人间万物的命运。对山那边的事物我们应该一无所知，直到世界末日。”
“他们是在撒谎，他们欺负了我们，山的那边有牧场，牧草同样肥沃，那边的人们有同样的血肉，住的是经过千年能工巧匠细心雕琢的光彩夺目的城市。我已经一路上作下记号，跟我走，我带领你们奔向那里，上帝的笑容不只是在这儿，也在其它地方。”
   年轻人的话在人群中引发出一阵阵恐怖的吼叫：“亵渎，这是对神的亵渎呀。”
   老人叫喊着：“他已经丧失理智，胆敢嘲弄千年以来定下的律法，给他的罪行以应有的惩罚吧，不杀不足以平民愤，他死有余辜！”
   愤怒的人们举起沉重的石块，砸死了这个漫游者。然后把他的尸体扔到山崖脚下，用以警告敢怀疑祖先的人，杀一儆百。
   没过多久，村里发生了一场特大干旱，潺潺的小溪枯竭了。成群的牲畜因干渴死去，庄稼颗粒无收，无知山谷饿殍遍野。
   但是老人们并没有灰心，他们预言一切都会转危为安，至少那些最神圣的篇章是这样写的。况且，他们已经很老了，只要一点食物就足够生活。
   冬天降临。村庄里空空荡荡人烟稀少。半数以上的村民由于饥寒交迫离开人世。活着的人们忆起了那个被处死的青年的话，开始把生的希望寄托在山的那边。
   失望把勇气赋予那些由于恐惧而逆来顺受的人们。一天夜里，村里爆发了革命。
   守旧的老人们无力抗争。他们虽被推到一旁嘴里还诅咒年轻人忘恩负义。不过，在最后一辆马车驶出村子的时候，他们叫车夫带他们一起走。
   这时候离那个漫游者回来的时间已经过去很多年，所以要找到开辟的道路并非易事。人们踏着死难者的尸骨才找到第一座石子路标。再往前走磨难少了一些，接着人们又找到那个细心的先驱者在从林和无际的荒野乱石中用火烧出的一条宽敞大道。他们一步一步地被引到新世界的绿色牧场。
   人们解下马和牛的套具，把牛羊赶进牧场建造自己的家园。从此，人们又过上幸福的生活。
“归跟结底他是对了。”人们议论道，“他对了，是守久老人错了。”
“他讲的是实话，是守旧老人说了谎话。”
“他的尸首还在山崖下腐烂，可是守旧老人却坐在我们的车里，唱那些老掉牙的歌子。他救了我们，我们反倒杀死了他。”
   对于这件事人们的确很内疚。人们建起一座漂亮的陵园，准备把先驱者的遗骨埋在里面。
   一支肃穆的队伍回到早已荒芜的旧山谷。然而先驱者的尸骨已荡然无存，人们以无比沉痛的心情给先驱者塑了一尊雕像，雕像刻上先驱者的名字。

   碑文上书“一个寻求未知世界、向黑暗和恐怖的挑战者，是他把人们引上新的自由”。

[本话题由开心每一天于 2009-08-09 18:08:44 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