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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接棒:南京博物院历任院长侧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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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笔] 时间的接棒:南京博物院历任院长侧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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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2-19 20:3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来自: 江苏省宿迁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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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W1 I/ H) s0 r' ?; j2 N+ y南京博物院里那些安静的器物,总是比人更懂得时间的深意。它们见过太多的守护者——那些在历史长河里接棒的人,在晨光里抚去青铜鼎上的微尘,在黄昏时凝望展柜里的一片玉,在深夜的灯光下翻阅泛黄的纸页。每一任院长,都曾是这座宫殿的守夜人,站在时代的门槛上,既回望来路,又为后来者点亮一盏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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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二十六年的秋天,战火已烧到长江边。年轻的曾昭燏站在南迁文物的木箱前,箱子上用墨笔写着“商·司母戊鼎(仿制)”。真正的国之重器已在西行的路上。她是南京博物院历史上第一位女院长,更准确地说,是中央博物院筹备处主任。伦敦大学考古学专业的文凭还带着英伦的潮气,她却必须做出最中国的决定:三千箱文物,走水路还是陆路?她的手指划过清单上“竹林七贤砖画”那一行——那是刚从南京西善桥出土的,砖上的嵇康正在弹奏《广陵散》。最终,这批国宝辗转武汉、重庆、乐山,九死一生。而曾昭燏留在南京,守着空荡荡的展厅。有士兵想征用院舍,她挡在门前:“器物可迁,屋舍可让,唯此地魂不可散。”她说的是“此地魂”——那些在砖缝里、在梁柱间、在每一寸空气中的文明记忆。多年后文物归来,她逐一开箱查验,当看到《萧何月下追韩信》青花梅瓶的碎片时,这位从不落泪的女学者,在仓库里哭了整整一刻钟。然后她擦干眼泪,开始筹备修复方案。守护有时是轰轰烈烈的迁徙,更多时候,是面对碎片时那一刹那的脆弱,和脆弱之后的坚持。7 G/ L, u* x# {  x9 w! d2 K6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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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跳到1954年,南京博物院从“中央”更名为“地方”,有了第一任正式院长。那是百废待兴的年代,考古队的洛阳铲在江苏大地上探寻着新的史诗。在南京北阴阳营遗址,年轻的工作人员犹豫着:这片新石器时代的遗存,是原地保护还是继续发掘?请示送到院长办公室。当时的院长站在地图前,他的目光从六朝建康城遗址,移到明代城墙,最后落到北阴阳营那个小红点上。三天后,考古队收到批示:“让地下的继续沉睡,我们只唤醒必须说话的那部分。”这句话后来成了南博考古的信条。在他任内,南京博物院确立了“既重王室珍藏,亦重百姓日常”的收藏方向。一批宋代市井陶俑、明代民居构件、清代嫁妆画入藏,它们没有帝王年款,没有名家题跋,却让历史的肌理变得温热可触。他曾对年轻的研究员说:“博物院不是历史的终点,是每个今天的起点。”. l" v1 l+ Y0 R& `5 h: ~) Y2 o, a

7 {8 Y* ~9 e4 }' n$ F' s5 J# g* D世纪之交的南京博物院,面临着另一种抉择。城市在长高,游客从四方涌来,博物馆是成为旅游手册上必到的打卡点,还是继续保持沉思的气质?1999年上任的院长龚良,在扩建方案前站了很久。老馆是民国建筑师徐敬直设计的“仿辽式”大殿,巍峨如历史本身;而新馆需要容纳多媒体、儿童互动区、文创空间。那个春天,他带着设计团队走遍故宫、上博、陕博,最后在苏州博物馆的竹影墙前驻足。回南京后,新方案出来了:不追求突兀的现代,而是让新建筑向老殿宇躬身行礼;不设栅栏式展柜,让战国错银铜壶和看它的少年之间,只隔一层呼吸可感的玻璃。他说:“博物院最高的威严,是让人感受不到威严。”在他任内,“博物馆之夜”首次对普通市民开放。那是个夏天的晚上,一位清洁工阿姨结束工作后没有离开,她在《坤舆万国全图》前站了许久。院长巡馆时遇见她,阿姨有点局促:“我就想看看,老祖宗眼里的天下有多大。”院长后来回忆,那是他听过最好的导览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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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院长们,从曾昭燏到今天的守护者,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钥匙。钥匙能打开库房的门,能启动展厅的灯,但更重要的是,它打开一扇看不见的门——穿过这道门,明代的工匠和今天的中学生能看见同一片玉璧上的游丝毛雕;清代的学者和异国的旅人能触摸同一块碑刻的深深笔意。他们不是物的主人,只是时间的信使,把从上一个守夜人手中接过的光,拨亮些,再传给下一个。# _7 T* E; p0 ]7 E/ P3 x, m( w0 v

! a, w& b1 y: x4 }8 |黄昏时分,最后一位游客离开。保安的手电光扫过大殿,那些鼎、瓷、书、画,在渐暗的天光里收回白日的喧嚣,沉入自己的记忆。而历任院长的黑白照片挂在行政区的走廊上,他们注视着虚空,仿佛在倾听。倾听什么呢?也许是文物入库时木箱拖地的闷响,是学生临摹古画时笔尖的微颤,是某个孩子突然指着“广陵王玺”金印说“这个字我认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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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室的门关着。窗台上,一盆兰草正在抽新叶。明天清晨,当第一缕光穿过窗棂,照在万历年间的大龙缸上,新的守护者将走进这里。他会先泡一杯茶,然后打开日志本,翻到空白的一页。所有昨日的声音都安静下来,等待他写下今天的第一行字。而窗外,南京城正在醒来,梧桐叶的影子落在民国老建筑的墙上,轻轻晃动,像是时间在呼吸。$ p# q) v/ }) U2 t#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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